【guria】首尔爱情故事(17)




 

17

 

 

窗外好像在下雪,不仅是迟来的太阳,连人类的声音都被抽走了,只有像是花开或者海里的鱼呼吸的声音,他拧着大笨蛋的脸,问他是不是想死,然而得到的只是一个深沉的拥抱。

喂。

他说,我不想冬眠。

民衡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问,在说什么呀。

他想了会儿,问:如果冬眠的时候,不小心生日过了怎么办。

是说我吗?

是说熊啦。一觉醒来,发现春天来了,会有蝴蝶停在身上,是不是很好——但是一觉醒来,妈妈说,你要自己出去捕猎了,因为你长大了。

民衡帮他想了下。民衡说,哪只熊的生日会在冬眠的时候呀。

为什么没有。

因为不会有熊妈妈在冬眠的时候生孩子啊。

哦……

对哦。

他缩回他的怀里,问不去上班吗。

今天周六,再睡一会儿——

不行,你要去。他跟他讲道理,你每个周末都去上班的。

 

他根本不想去。

岷析被他揉搓成一滩水,暖融融地黏在他怀里,跟他谈论冬眠和熊宝宝长大的事,谁要去上班,冬天,周末,下雪的早晨,谁要去上班。但是岷析说,如果你不去,相赫哥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啊。

知道你是个变态的事。

岷析好像想起来,终于——他的审判要来了,岷析说,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他装傻,有这么严重吗,一天迟到就成变态了吗,相赫哥才懒得管这些。

不是。

岷析头还缩在被子里,只把手伸到他眼前,从宽松的袖子里露了两个指头,声音闷闷的:不可以超过两次。

迟到两次——?

岷析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在憋笑。

他忍不住了,笑出声又被揍了,问,这么严格啊——这种事,为什么要计数呢?是岷析一直在数吗。

岷析终于露出脑袋,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埋在被子里缺氧,总之耳朵尖都红了,抄起枕头边的玩偶捂在他脸上,恶狠狠地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李民衡不装傻了,很虚心求教他,是一天两次,还是一周两次?

他侧开头,避免被那只玩偶熊的肚子压到不能呼吸,岷析骂他:谁会认真讨论这个啊你这个变态。你是还要跟我还价吗?

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他赶紧把那只熊,还有浑身通红的岷析都抱在怀里,避免他看到自己一直在笑,伸手抚摸着他生气的背脊,换了个安全的话题:那一早起来讨论冬眠就很正常吗。

岷析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下了好大的雪,在一棵很大的树下,那棵树下面的树洞里好像很暖和,熊先生要拉着我一起冬眠,因为洞里很小,他说要把我拆掉才能放进去。厚厚的雪,山谷和旷野里一片白,没有一点缝隙,耳边都是呜呜的风——我好像在跑,喘得很辛苦。

李民衡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亲够了终于问:那你逃出来了吗。

岷析的追逐战永远都有续集,上次是追娃娃机,这次是被熊追,懒得运动的小朋友可能所有的卡路里都消耗在梦里了,岷析说没有,我被追上了,快喘不过气了,醒来发现是你。他想到昨晚吃的苦,明明已经求饶了这个人还是不放过他,又气不过,李民衡眼疾手快,抓着他的手腕儿,放进被子里,问:你绕那么大一圈就是为了骂我?

——要不要晚上去吃熊掌帮你出气?

岷析骂他说:你是傻瓜吗,那个是违法的。

哦。那去动物园好了,你站外面骂它们,骂够了我们再走。

李民衡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凑过去亲他,越亲越想做,岷析真的好软啊——

岷析说,不是说这个。

李民衡心想,说哪个,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

可以再问一次吗,宝贝。

他说,是一周两次还是一天两次。

 

勇敢提问的后果是被揍了一顿。岷析恶狠狠地说是一辈子两次你已经完了给我滚。他捂着耳朵什么都没听到,只选择性地听到了一辈子,嘿嘿嘿,一辈子。岷析骑在他身上,施暴完了,伸手过去够床头的手机,他身上笼着的宽大卫衣,露出了髋骨上青紫的痕迹。他企图伸出去摸摸的手,可惜岷析的脚踩在他的手腕上,不准他动手动脚。岷析在看手机,问你为什么关机了,相赫哥找不到你。

李民衡说,你别跟他聊了,小心他又要恭喜我。

他反手捏住他的脚踝,问真的不可以吗——不是让我自己看着办吗。

岷析正拿着手机打字,回复完,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李民衡。

李民衡很怕他叫他全名,妈妈每次对爸爸生气都会这样,心猿意马都被叫了回来,愣愣地答了句到。

岷析说:你不用这样。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对我这么小心。

岷析突然起身,把身份证递给他:不是你要看的吗。如果不去上班,就告诉我吧。


要说什么呢。

岷析问的,是什么呢。


李民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看了看他的身份证,然后问,是不是有了它,我就可以绑你去结婚了。

岷析面无表情地说:首尔不可以,但是芬兰可以。

李民衡难堪地笑了下,问,你还知道这个。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李民衡。

他还是一样地对他,好像不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他好像习惯了对方的给与和包容,就好像风雨里的伞,所以风雨结束了,转晴了,明明太阳也出来了,这个人还是愣愣地为他挡风遮雨,是为什么呢。

是为什么呢。

觉得悲伤,明明他在笑的。

他好像发现了李民衡本人也没有觉察到的难过。

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难道问他,你是不是很难过,你是不是哭了,你想要我做些什么。没有,他不可以这样问。如果有那种,像是把一切心情都写出来的提词器就好了,他可以看到李民衡在想什么,李民衡也可以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们可以绕过词不达意或者习惯了叹息的喜欢,他们可以在柔软的葡萄叶上,很轻盈地,像风和风的聊天。

可他连自己想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看着李民衡,然后抱住了他,像抱着大狗狗。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在想很多事。民衡好像僵住了,反手搂住了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过了会儿才问,我们岷析怎么了。

他问他,因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声音,觉得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小心翼翼的声音:是因为聊到芬兰所以……还是有什么——

 

柳岷析打断他: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他记得昨晚特别漫长,一直在半梦半醒的边缘,耳边像潮汐一样,民衡一直抱着他。他被弄得好难过,背脊擦在床单上、洗手台上,还有浴缸里。睁开眼睛都不知道该不该骂他。民衡好像只大狗狗,还是被主人丢掉蹲在路边不肯走的那种。如果不是身体里插着又硬又粗的东西,一定会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柳岷析说:被欺负的人是我啊,我都忍住了。

为什么你这个大笨蛋要假装受害者?

 

他问:你昨晚是不是……一直那么难过地看着我,给谁看啊。

我在梦里也好难过,我站在树洞里,那只笨蛋熊说树洞里太挤了,你住在里面吧,我们春天再见吧,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站在雪地里,一直望着我。

他一直望着我,就没有想过——要过来问问我吗。

 

 

TBC

 


 
标签: guria keria gumayusi
评论(23)
热度(964)
  1. 共1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象渡河

© sallycanwait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