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in X Faker】玫瑰人生(6)

7.他问我幸福与否

 

2017年,他们去领取人生的奖赏。拳头问他,想要个什么皮肤。他说我想要霞,可以吗。拳头说,我当然可以答应,但是你要霞的话,core就必须要选洛。

曹容仁在和拳头的工作人员聊天,他的英语好一些,怕他们尴尬,他开玩笑说:实话说,你们是预期faker会来的吧。

拳头画师想了想,朝他眨了眨眼:是啊,皮肤已经画好了,我最大的努力是可以帮你们改改颜色。

他说:原来这个游戏不只有Faker会赢。

 

姜灿荣将爱意放送给全世界,李民皓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朴载赫问曹容仁,他挥着手,大声用韩语说,哥,你可以答应吗。

 

 

哥,你可以答应吗。

他接过曹容仁递过来的热毛巾还有汤勺,奶油蘑菇汤的香味刮擦着他的肠胃。他的手和脚都麻木了,思维也愣愣的,像切割不良满屋飞屑的木头。曹容仁说:你吃早饭了吗。

他把头埋进面包篮里。

“没吃饭你就在酒店大堂表演霞洛回城?”

曹容仁说:快吃。

他盯着方才酒店送来的客房服务,热气烤灼他的双眼。他可怜兮兮地说:哥,我想吃泡面,你煮的泡面。

曹容仁看着他。

曹容仁说:可以。酒店没有泡面,我出去买,你出去买,你选一个。

朴载赫警惕地拿着勺子:我都不要。

曹容仁拿起手机说:那我让peter带回来。

不要!

他轰地站起来。他摇着头说:哥,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傻乎乎地,用手背顶开眼镜,像磨刀石擦磨着剔骨钢刀,拼命地擦拭着眼眶。他说哥,我——他又一次说出那句话,粗粒迟钝的岁月粘住了年少的冲动,他说,哥,你可以答应我吗。

答应什么呢。

连“爱”或者“在一起”都没有资格说出口。

他说不出让他们分手的话,也许不出任何值得相信的誓言。他没有办法劝说他的小哥哥再回转一次。因为他知道彭亦亮很好,好得很多,没有任何让哥哥放弃的理由。

他不够聪明,坚持,傻乎乎地光知道拼命。不会用践踏他人来提升自己,除了游戏,对任何胜负都并不执着。他对待感情无知而无畏,因为除了这些,他没有任何办法取悦另一个人。

可这又有什么错呢。

拼命地爱一个人,一辈子只认准了一个人,就算给两个人的人生都造成了负担,可这又有什么错呢。

爱是天赋吗,不是。

放弃是智慧吗,也不是。

他没有做错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然而为什么世界上还是聪明的人过得更幸福,笨拙的人甚至没有资格讨要一个结局。只因为轻描淡写地一句“不合适”,就想抵消掉这么多的真心和努力。

曹容仁说,他又用那种标志性的“我很关切你”的表情,探索以及引导性地发问,他说:这两年——

朴载赫张口,他想要解释,也想要说明这些年的种种。他说:哥,我去了日本,我买了一个战队,我做得很好,他们去年打进了世界赛,世界赛正赛。我——我找到了很好的赞助商,我甚至把本土选手输出到了欧洲。我——我真的做得很好。

他心灰意冷地搜寻着,在两年的孤独里摒弃掉不眠的夜晚和难堪的奋斗,穿着不合身的西装领结与人周旋,在灯红酒绿的场合仓皇奔走,他找寻着值得一提的荣耀,最后眼睛红了,难过地说:我真的,做得很好。

他的容仁哥就近在咫尺。

他还是那个超神后会转头找寻辅助夸奖的小狗。他是叼回盘子就要盯着主人上蹿下跳的专注。他少年时期的美好造像,温和、自然、柔韧,习惯性地半垂着眼睑微笑,连衣领上都是干净的肥皂水的香味。

——曹容仁是他这个满脸青春痘一脸不甘愿举着刮胡刀不知道该扔该刮的少年最喜欢的小哥哥,是藏在床下的成人画册,是泛着奶味沿河唤他的母亲,是邻家女孩儿永远永远的青春幻想。

 

曹容仁垂下眼睑笑了下。

他有些忧愁又有些迟缓,仿佛一叶小舟沿着时光河流摇橹而上,他说:我没有问这些。

“这两年——辛苦了。”

 

 

 

8.春风再美

 

张景焕说:相赫你知道吗,两年前我和他谈完续约,签完字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站起来朝我鞠了个躬。他问:监督,我可以在基地的停车场放一辆车吗。

我没有在意。有很多选手拿到第一笔签字费的时候,会选择去买一个最想要的东西。我想了想说,停在基地的话,不要买太贵的。

那段时间队伍的情况很不好,他们会加练,和欧美的训练赛也总之约不到好时间。我亲眼见到这小子训练赛后,深夜三四点,翻过那个墙。

他指了指一个长着芭蕉树的白色矮墙。

——上面还有他的脚印。然后去街角开车,走人。

 

 

李相赫睡得不太好,额头枕在细瘦的胳膊上。病房里并没有太多空间给陪护的家人。和小侄女在同一个医院,新生和衰亡,隔着一层轻又韧的墙。城市微雨,沉降的烟尘,矮木丛上结出的露水。翻墙而出的金基仁,脚上还未换掉的室内拖鞋。

沉闷的马达声。轮胎抓着柏油马路,黏腻的拉扯声断断续续地呼应着暗淡的群星。

他皱起了眉头。

他看到金基仁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盖上,队服外套随意地披在肩头,沉默地望着他——望着他亮着灯的窗户。猩红的烟,明明灭灭,和无边厌倦的夏夜,停电后闷热的童年,毫无希望的胜利未来,还有压抑的心跳一样。

他听到奶奶漫长又嘶哑的生命,透过塑料管道,穿插着破落风箱一样的呼吸。

他指着他的小上单,说:奶奶,你看。

今天他夏季赛决赛夺冠了。我以为他会去庆祝,以为他会在基地陪队友喝酒。好像都不是。

星月轮转,疲惫和荣耀君临春风渡过的牛羊遍地。他跟奶奶说:我想去,看看他。

 

 

 

金基仁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被影影绰绰的树叶裁剪。星和月都隐没不见。游子归家,万兽蛰伏。只有两只飞蛾在灯火里扑腾。金基仁说:哥——

李相赫说:冠军,你好。

他傻乎乎地笑了出来,把他惯常坐着的车前盖让了一块给他的小哥哥。李相赫说:你在等我吗。

金基仁想了想,说:倒也不是。

我本来想回来找你。但是你——太晚了,我怕你睡了,又怕你是去医院陪奶奶了。

李相赫指着他们的房子,说:你没有钥匙吗。

金基仁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去垃圾桶旁把还剩一半的烟捻灭。

他说:哥,我太累了,所以坐着休息一下。

李相赫说:但是景焕哥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总半夜翻墙出来找我。但是我并没有见过你。

金基仁说:景焕哥、哦,监督,他是班主任吗,总给家长打小报告。

他突然很紧张,下意识摩挲着手里的车钥匙,他问:哥,你想去海边看日出吗。从这里开车过去,只要两个小时。哥、哥你可以在车上睡一觉,然后——

李相赫的手撑在车前盖上,他左右晃动着,笑了下,问他:这算不算疲劳驾驶。

金基仁站起来,飞速拉他起身,帮他系好安全带。他说:哥,我现在清醒得可以用岩雀单杀孙雨铉。

 

 

金基仁说:哥,你可以睡一觉的——我们开自动导航,真的不用你指路。

李相赫抬头。他在仪表盘上的灯光下看着手机屏幕,不服气地辩解了一下:地图上就是这么说的。他把车窗降下来,手肘撑在上面。湿润而微咸的空气扑腾进来,李相赫说:空气也可以证明我指的路是对的。

“……哪边是南?”

李相赫缩进副驾座,抱着膝盖说:那你开吧,我不管了。

 

黑夜在后退。火焰点着了海与天的边缘。浪潮和海鸥彼此应和。他带着小哥哥翻过浴场的铁丝网。李相赫说:你还说晚上没有翻墙。

金基仁说:基地那个墙真的很矮。

李相赫说:我还没祝贺你拿了冠军。

……哥,你到底跳不跳。

铁网上端卡着一个李相赫,脸色比天光还要白的传说中的不死的大魔王。

李相赫说:不行。


他以为他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对着李相赫说出的话。他张开双臂,海风吹起了他的外套,像是另一个怀抱:

“我在的,别怕。”

 

 


你是梦想也好,你是神明也好。

我只想邀请你走入这庸常天地里, 再也不回去。


TBC

 



 
标签: Kiiko 尺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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