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ker/guma】倒计时

我自己读感觉是没有什么CP意味的

*OOC,都是我编的


 


 

【faker/guma】倒计时

 

 

推上粉丝说李民衡正躲在T1大楼外草丛里给视野,即便是这样,也看不清自己的前途与来时路。

他ins头像都黑了。

这段时间他整天五脊六兽上蹿下跳,四处打听转会市场的最新情况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发kkt给李相赫,说,哥,我续约了,你怎么样。

李相赫正在家里跟T1谈,说是谈续约,被迫的。奶奶说的,人家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了,不好意思说不招待,只能不置可否地应付。本来也没打算推进什么,甚至过了明天他就彻底自由了,一念放下天地宽。Joe刚好说到他不太想回忆的旧事,看了眼扣在桌上的手机。

李相赫问:你续约了?

嗯,到2024年。

李相赫也不是很关心,不咸不淡地回:哦。

他也刚好在谈判里跟对方缓口气,好像闲聊一样打岔,问Polt:李民衡说他续约了?那时候他才知道,李民衡上一份合约都没到期,热血上头一时脑热就又续了。

李民衡又再问他:哥,那你呢。

李相赫没什么感情地打字回复:看看吧。

 

怎么能光看呢。

时间不等人。

哥,你也留下来吧。

我们一起拿冠军。

 

李相赫心想还算有点进步,比上次说要带我夺冠,这次我作为faker,也有幸能发挥一点主观能动性了,说:那你加油。

李民衡看到“那你加油”就知道多半坏了。

即使大部分人不知道,他其实在T1呆了很久,是除了李相赫之外最久,就好像不加修饰的幻想总要被生活与平凡惩罚,他也一直在被倔强和天真切成碎片,淘换出不经风雨的心肝肺,企图长成一点点对抗世俗或者世界的老练。他观察了李相赫好多年,所以有自信该如何和这个人更进一步,算是了解他。怎么说呢,不是日积月累的靠近,就是某一种枯燥的触类旁通。比如客套的寒暄、像是句读、一句轻飘飘的“那你加油”,看上去是前辈的鼓励,还是关爱,这些都不太可能,一字一句,不用花心思翻译一点信达雅,大概的意思是——

与我无关。

李相赫维持和他的、和他们的关系,仅仅是因为那是队友。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该这么去做。要做的、能做的、应该做的,就算有点费心也必须做的,这些事。如果LOL规定每天请队友喝可乐就能拿到冠军,李相赫也会这么去做,最多清晨起来纠结五分钟。李民衡心想,是,我就是一罐可乐。

是罐可乐也好,是安迪沃霍的32个汤罐头,日复一日的存在与证明也好,他也不是很在乎是不是可乐,还是游乐园里的季卡或者旋转木马,是屋顶的KTV也好,是春风里的柳絮,这都只是情感上的。他进T1是因为那是T1,T1之所以成了T1是因为李相赫,所以归根结底是李相赫,不能做个有始无终的梦。就好像为了都尼所以买了漂亮的狗狗衣服,如果都尼跑了,那再漂亮也没有用。

所以他厚着脸皮纠缠,不停地发:所以哥是什么打算,所以哥是什么打算,所以哥是什么打算。

李相赫被他烦到了,手机一直在弹出提示,看了看对面的Joe Marsh和Polt,这两位大约是以为他在浏览全世界的offer和橄榄枝,堆起来的韩元可以冲垮他们之间本就冰山一角的岌岌可危,李相赫不是那种喜欢刻意拿捏别人的人,那不太符合他做人的原则,很坦诚地把手机递给他们说:不是我不想谈,我一直在被人骚扰。

李民衡那天下午被Polt监督打电话来,威胁说要掐死他,说你给老子立刻关机,把电池拔了,没事干就去把T1的楼扫了。李民衡心想监督一定是很生气了,什么叫把电池拔了——哪有可以拔电池的手机,很委屈,说我这不是关心T1吗。他又支棱起来,反客为主地打听:所以你们谈的怎么样了啊。

Polt说:不好。

啊?为什么不好?

Polt说:因为你他妈一直打断老子操作。

 

 

还没拿到涨薪后的第一份工资,就被中单告状,差点扫地出门,垂头丧气地回基地打rank,每个人和他擦肩而过都能感受到他的忧心忡忡,还好他本来也是狗都嫌,黑色头像挂了那么久,唯一只有亲姐姐稍微问了句,是不是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春秋岁月都背叛了他,他一头热的梦想和执着没了着落,要怎么对当初的李民衡解释,说你呆着呆着,坚持了一万年,突然失去了理由。他斟酌了半天,支支吾吾:说来话长……

姐姐在跟小姐妹们约下午的沙龙,点点头敷衍:嗯,好,你没事就好。

 

他知道自己是越界了。

李民衡算什么,SKT长长历史里的一个普通AD,跟这位历史本史的中单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李相赫是烈日,他最多是烟火,如果李相赫是西瓜最里面的、最甜的瓤,李民衡可能目前只能算瓜皮上的纹样——他按了按走廊上的自动售卖机,哐当滚出来一瓶西瓜水,红艳艳的,好像命运和幸运突然投币,只有一个声响证明这些付出有去无还。

就连李相赫那些老队友,至亲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妄自嚣张到找本人打听,这种行业第一号机密。

他这个人有一种执念。

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小朋友的爱好。

只是因为他的执念。

他是一个天生的理想主义,或者说妄想主义,他喜欢给自己的人生安排值得排练的剧本,然后仿佛苛刻的审美自持的导演,时间地点人物,分毫不差地缺一不可。比如他喜欢T1,无论有多少蹉跎,始终不肯去别的地方,再比如他喜欢受人关注,就觉得就算夺冠,我虽然是fmvp,但如果中单不是faker,就没那么吸引人,就不足以为这个传奇故事注脚。

李相赫品了品他的理论,问:你是fmvp,我就只是吸引一下收视率。

李民衡说,是,我带你夺冠,你也不亏。

李相赫听了,从细细的眼角抽空看了看他。他打职业这么多年,带过那么多届SKT,杀过的电竞梦连起来能让人长睡三月每天晚上午夜梦回,还从没有人敢说一句,我带faker夺冠,faker也不亏。

faker在王座上坐了很久,很多人说他坐得太久,久到在权威和敬仰之前,先产生了若有若无的隔阂。不是因为长长的登神长阶,不是因为完成了千万人的唯一功业,而仅仅是——太远了,太高了,不太看得清。很多人都说自己喜欢faker,说自己在遥远地方看过他,可好像都碍于什么,敷衍恭敬,虚情塞责。李民衡是这群人里最不客气的,有没有王座和皇冠,有没有长阶,李民衡就是那个哄骗国王新衣的不高明骗子,拿着空白的许诺,说我给我自己设计了一个未来,需要你配合。

李相赫那时候也说:那你加油。

翻译出来依旧是,与我无关。

 

李民衡在基地磨蹭了大半天,大人们一直没回来,无聊到说要去开直播,经理不许,经理说小祖宗你可别添乱了,还有你把你那黑头像给我换回来。

屋外明晃晃的阳光,李民衡多余问了一句:是不是规定要宣布他FA啊。

经理说,是,快了。

李民衡又问:那——

经理说,明天再说吧,指了指手腕上没有的表,点了几下,好像戳中了时间,说:大概还有三十个小时。

李民衡知道这楼里所有人都在倒计时,就不那么烦了,揽着经理哥的肩膀称兄道弟,说那我去睡一觉,监督回来了跟我说。

他已经习惯了倒计时,这种方式很让他心安。

正向的计时会让他焦虑。

但是倒计时不会。

好像每次回头看看那个憧憬地走进T1的小民衡,就会难过。他不去回头看,即使真的很在乎很在乎时间——他讨厌浪费,讨厌庸碌,讨厌碌碌无为,更讨厌没有明确终点的努力。

过了今年,我就20岁了。

再不能上场,我就完蛋了。

我在这里五年了,永远都是一个潜力新人。

与其说是时间,时间于他,不如说是实现未来的交换、刻度或者衡量。

父亲曾经许诺说,你要打到韩服王者,就可以去打职业,这是最最了解他的父亲,给与他一生里最轻松的挑战。只要拼了命,就可以兑现的,而不是把所有的号都打上韩服第一,也换不来一个明确的时间。

到底要怎么做。

总是会这么想。

如果有人可以告诉他,一份指南,一个时限,一个条件,如果一辈子总能这样就好了。比如教练说,五年,你辛苦五年,就可以在T1首发——要不要交换。

五年虽然很长,但是总有到达的时候。那这五年里的每一秒,他都不会像曾经那样痛苦。他在封闭的小黑屋里独自rank,在后台看着队友庆祝捧杯,问教练说世界赛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心里一直有一个四面回响的表,滴滴答答给他的天赋和努力送终。

从出道到世界冠军,李相赫只花了不到一年,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呢,从燃起一个梦到成功坐上首发,就过了好像几辈子这么久。不是一辈子,是好几次好几次似乎死去、又再一次重燃希望地活过来,消磨、怀疑、挣扎,过了几辈子。

 

在又一次地短暂活过来时,他叫住了收拾东西回宿舍的李相赫,说要一起走。

他问,哥,我在T1很久了。

李相赫不记得他在这里多久,关于以前的很多记忆他已经模糊了,T1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这是李信衡前辈的弟弟,这是替补的adc,这是个说话很不客气的弟弟,这些就够了,足够组成他对于这孩子的所有认知。

李民衡又说,是,我在这里很久了。你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拿了很多冠军了。

李相赫看着他,没有感情地说:哦,那我好厉害。

又想了一会儿,最后说:为什么要算过去的时间呢。

李相赫钟爱的拖鞋摩擦着沉闷的马路,连街角的路灯都在敷衍工作,只有一些些暗沉的光,那天很热,空气像按压下来的被子,李民衡跟在他身后,李相赫问他:你想什么打到什么时候。

李民衡说:拿三个世界冠军的时候。

李相赫没有嘲笑他,一点也没有,点了点头,说:如果很快完成了呢,比如三年就完成了呢。那个时候,你就会退役吗。

李民衡说,是,我就会退役。

退役了去做什么?

李民衡说,谈恋爱,结婚,带着妻子回乡下种地。

李相赫说:三年就拿三个冠军,不会想再打一年拿第四个吗。

李民衡说:再多有什么用,也超不过你吧。

——我拿三个,你就六个了啊。

李民衡无知无觉地理所当然,在李相赫的诧异目光里幻想着,李相赫的孩子可以拿冠军戒指玩消消乐,场面有点好笑又有点厉害,抬头才看到李相赫深深地看着他。

李相赫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下。

有很多人都是理想主义,是因为生活的境遇赐予了他们善良,是一种危险的、摇摇欲坠的天真。李民衡的天真是发狠的、不肯回转的天真。他看到过很多看起来全知全能的大人们,像掐死一只温和且柔软的鸟,很轻易地,掐死李民衡关于青春的野心和希望。但是李民衡——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天真。

那一天,李相赫莫名其妙多说了几句,他说,你哥不是去忠诚了吗。Innovation前辈一直打到了兵役。韩国男人是要服兵役的,兵役是大多数职业选手的倒计时终点。

李相赫说,有很多,我很希望他们接着存在在赛场上的选手,都计划兵役,所以提前退役了。虽然我不是这样,但他们,一直都在倒计时。

倒计时数着日子等着国家征召。

你可以试试。

你会发现,你还有很多时间,去考虑什么时候退役。

是时间富翁啊,我们民衡。

 

是啊。

李民衡想。

如果这样倒着想,似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又高兴了起来。

他那个宇宙无敌的哥哥也去了,两年之后,也不可能再回来比赛。但是二十八岁之前,他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他有很多时间用于等待,有很多天赋可以任性,为了一个不可对人言的骄傲,或者浪漫,一直守在T1,他有很多修饰或者辩解,可以向妈妈、向哥哥姐姐说,可以解释他不能上场、没有办法证明,可以劝服自己一切值得。

李相赫是深思熟虑假世故。

他是头破血流老天真。

他想跟这个人一起,这个就算六个S赛冠军也不觉得该退役的人。在被人叫醒前,一起完成永远都不醒来的梦。直到成年人的责任或者大人们的责难袭来之前,他想要一直一直做这个梦。

不管努力或者收获,不管有没有,有没有证据、印章,还是什么,他要它清清楚楚打到模糊的、关于时间和汗水的清单上。无论等待是长是短,必须要给他一个无悔的结局。

 

 

 

 

经理哥哥答应了的事果然守信了,给他发信息,说监督回来了。

监督的电话下一秒就来了:别来基地了,在宿舍里呆着。

哪儿也不许去。不准上网,再让我在sns上看到你访亲拜友四处流窜,我就打死你。

李民衡也不是很怕,问:监督哥,你不是在相赫哥那儿操作吗。

那个——你操作好了吗。

Polt对待别人都很温和,就算是独裁,也是温柔的独裁,只有对他比较严肃恐怖,气得把电话挂了,李民衡大概明白了,应该是推进得很不顺利了,心想:你别是被他打回家了吧。

被禁止踏进基地,禁止向工作人员打听faker续约的事。一个队内人,玩得比局外人还边缘。也不敢去找监督申辩,因为他知道——倒计时快结束了。

第二天下午,无论如何,应该要宣布了。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




他昨晚做了好多的梦。

比如那个夜晚。他看到了那天轻描淡写说“你还有好多时间”的李相赫,头上悬着滴滴答答的时钟,红色的字一直在闪烁,李相赫抬头看了看,说,比我多很多。

他梦到模糊的爱情,以及奔流的坏未来,打职业打到二十八岁,然后去兵营,去两年,熬到从社会和国家里退役,在拥挤的人群里,和亲爱的妻子一起被挤成罐头里的沙丁鱼,他把自己放在乡间的柴火垛上,一起仰头数星星,身下枯枝细丫一点点地碎掉,噼里啪啦的,像时间里泛黄的脆脆的书页或者新年倒计时的爆竹。

小时候的李民衡,放学后雷打不动地去泳池馆,泳池边老旧的墙上,挂着的钟,也是一样的滴答滴答,他的小脚丫和脚踝贴在池边一晃一晃。他成了海里的鱼,坚定和灵魂把身体扔到了身后,迎着海浪一边游着一边死亡,一直游,游到冰岛,一路乘着冷风北上,格林达维克的漫天极光湮灭成世界的灰烬和尘土。他在火山地热里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像野火燎原地猛跳——不用担心我的自由,不用担心我的死亡,他心想着,也不用担心我。

他从家,到首尔,再到冰岛,看过了好多痛苦的自己,好多不肯明白的咬牙和执着。他没有办法再不可一世,还一直坚信虽然别人都无视他,也一直一直是自己的天下第一,他不是孩子了,被迫长成可耻的大人——

他喘着气醒来,扼住了心跳,拼命呼吸。

 

晚上快七点了,天地之间一片红——是首尔很难看到的,夺走呼吸的末日景象。没来由的心慌,他突然毛头小子一样,口干舌燥想要表白,着急地从宿舍出发往基地跑。



是递出去的花或者戒指也好,是一团鬼画符的白纸黑字也好,他想要嫩枝条削的木偶被仙人渡一口气,或者肉体凡胎被人点石成金。

怕被监督逮到削一顿,也怕遇到来告别的李相赫,从停车场坐电梯直到顶楼。如果别人问起,如果监督骂他,他会说他来看夕阳,他来看时间。他来看天边倒计时一直在响,每一声都像鞭炮或者洪流,炸得他皮开肉绽。

他来看13年到21年,首尔的其中一个日升日落。

 

电梯门像大幕拉开。

天台上站着李相赫。


背着血红落日的李相赫,像撕开的皮肉与鲜血染成画卷,精神与归鸟一同鸣叫,在天边眷恋不去。人群像被巨口吞噬,每个人都在返家。那些热闹的、不热闹的事,每一天都在太阳下如同潮起潮落。

时间只给李相赫留下了些微的剪影。只有一点点能认出是faker轮廓,至于是不是李相赫,李相赫是不是在笑——那些细节都看不清。

李民衡睁大了眼睛,有很多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静默。

在落日的背景里,李相赫看他,示意他赶紧从电梯里出来,给他让位置。

李相赫说:我要下去了。

李民衡点点头,往旁边一步,腾出了位置让他进来,说:我也下去。

你不是刚上来吗。

李民衡说:我来看日落,已经看完了。

 

李相赫懒得跟他争辩,电梯门慢慢合上,火红的天边一直变扁,只留下一条岁月般的狭窄逼仄。电梯里的光青天白日一样惶惶。


李民衡突然伸手过去。从上到下,把所有楼层一个挨着一个点亮。

据说已经超过宣布FA的时间了。

他迎着李相赫扫过来的眼神,说:哥跟我说,很多人职业生涯的倒计时。现在电梯也在倒计时。

李相赫没有什么起伏地夸奖他:哦,很有趣。

李民衡又说:如果每一层电梯开门需要二十秒,你离开这个楼之前,多花的这几分钟,就是属于我的。

这几分钟——

是不是你有至少有一分钟停下来。或者你慢一点数,从60到59。

 

 

李相赫握过很多人的手,奶奶的、亲故的、队友的,被对手握过手,和海浪与风的。但是只有这一个人,会让他觉得惊慌。

李民衡伸手过来,问他,可以慢一点吗,这一分钟。

这双手、掌心里一直藏着锥子和刀,划破了泥菩萨的破碎金身,露出里面稻草和衰败的空虚假象,尘世千万因果,都逃不过泥菩萨造像,求人不如求我。李相赫不承认年龄,不对时间妥协,但是这一分钟,他的指尖在轻轻发抖。他看到同一辈的人,或者那个年代的老队友老对手会让他心生温和——至少是温情,还有人和他一起记录。李民衡曾没大没小地吐槽说,这就是人变老的征兆,比如总谈论我当年、那个时候。

是这种虽然在挣扎却始终坚信、迷茫又凶狠的孩子,时刻在提醒他,那些鲜活的期待以及悔恨的痛苦都不在了。14年的时候,他钝痛着后知后觉,心想原来跌倒是这样的滋味。15年的时候,他茫然地张望,19年的时候、每一次失败的时候,还有这一次,甚至只用了几秒钟,就平静地起身离开。

好像他每离“更好的李相赫”近一些,就会离那个17岁的faker更远一点。

他已经不敢回头看了。

他曾经说过,希望李民衡生日快乐,不要再闯祸了。

他没说出口的,比如成为体面的大人。

比如要习惯失败,习惯失望,习惯等待。

收拾好对于世界的不加遮掩的批评和看法。

可这个人好像只听到了快乐,所以很认真地快乐,还有不闯祸,一直用力地握着青春,不肯长大的,因为长大也没有什么好,永远做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握着川上流水,让他觉得惊奇和遗憾,甚至躲避过这个人的靠近。

他在已经不肯轻易相信许诺的时候,遇到了未来。他在留恋着不肯放弃时,遇到了不该放弃。


真的给了他一分钟。他们一道注视着孩子的恶作剧,每一层的电梯,空荡荡地打开,又合上,发出冰冷的声响。像每一次迎接,又在指缝里落空。

 

李民衡说:哥,这是你最后一次看T1的落日吗。

他又说:你如果走了,我就是T1了。

李相赫终于找到他习惯的回答了,李相赫说:那你加油。

李民衡又问:哥要去中国吗,还是美国。赛场上遇到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相赫忍不住笑了。

他说:我在楼顶的时候,心想我要多呆一会儿,反正已经迟了,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为我交一次罚款,也无所谓吧。监督发kkt跟我说,让我赶紧下去。

李民衡愣住了。

李相赫又说:他让我赶紧下来签字,他们快顶不住了。

他们交握的手,李相赫看了一会儿,说,你没有偷走faker的一分钟。

——你偷了T1的一分钟。

 

电梯门打开,李民衡看着涌过来的CEO和监督,还有一堆人热切的眼神,从李相赫身上挪开,转移到他身上就变成了冰刀,他头皮发麻。因为李相赫又打小报告,他说:不是我不想下来,我一直在被人骚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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