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ria】首尔爱情故事(10)

*还是写了一点deria


 

 

10

 

他没有想到还没迈进电玩游戏厅岷析已经走不动了。

岷析好像对抓娃娃机有着奇怪的热诚,对着一堆很抽象的完全算是丑娃娃在决定要抓哪一个。右手放在握把上很认真地选。李民衡在心里吐槽:你还没抓上来为什么要挑啊!

岷析说:这个是姆明诶,你看过姆明吗。

他顺着岷析的指尖看进娃娃机里面,在层层叠叠的毛绒玩具下,找到了个白色的东西,问:这看起来像是河马。

岷析纠正他说:你没有看过那个动画吗,姆明不是河马。

他把手机里的照片找出来,说是几年前去北欧的时候在一个中古玩具商店里看到的,是姆明的冰箱贴。岷析说: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幻想出来的动画,也不记得名字,长大后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知道,但是,直到那天我看到这个,才知道——原来真的有。

岷析把游戏币投了进去。

李民衡本以为他会失败,已经准备好鼓励的话递去下一个游戏币了,但是岷析显然……是个高手。他站在那里,歪着头打量着距离,然后把白河马上面压着的玩偶全部抓了出来,即时偶尔会从机械手臂上脱落岷析也不怎么难过,只是很熟练地找另一个角度微调着,最后把掉落出来的娃娃一个一个塞到李民衡的怀里。

李民衡:你现在好像铲雪车。

岷析说哪里像了,李民衡说因为你说到芬兰,我只是接一句而已。

岷析哼了一声没有接这句话,掰了掰手指做拉伸很有仪式感地说:

“好的,最后一个了。”

他好像已经拥有了这只白河马,又给李民衡讲这个动画里有个吹着口琴、带着草帽、四处游历的诗人,他春天会回来,冬天又会出发去南方探险。

李民衡抱着一大堆抽象的玩偶,很认真地听岷析讲,突然笑了下,他问他:那这个诗人叫什么。

阿金。

岷析说,他很喜欢钓鱼,偶尔会吹他的口琴,虽然看起来很博学很温柔的样子,大家都喜欢他,他却似乎有点孤独。他对于那些已经成家的大人来说,太像一个诗人了,对于小朋友来说,又是一个大人。他四处流浪,但他永远会回来,他喜欢自己的家,却也总想去别的花园看看。

所以他才孤独吧。

有和他一点点像的人,却没有和他完全一样的人。

李民衡静静听他说完,他发现这是第一次,岷析用一种很清晰很有逻辑的表达,跟他说一件很完整的事,好像是考虑过很多次,思考过很多次的话,是心底里常常会打磨的念头。李民衡问:其实你不是喜欢这个动画,你是喜欢他对吧。

嗯。

李民衡又问:那你是小朋友还是大人。

岷析看了他一眼:在说什么啊。

李民衡说:你不是喜欢他吗。小朋友、大人、流浪的人、恋家的人,“和他有一点点像的人”,你总应该占其中一种吧。

岷析张了张嘴,好像想辩驳什么,又没声了,最后轻轻说了句:你又知道了。

 

他小时候总觉得他很孤独的。又想着下一次出门时,有人能跟着他就好了,做他的同伴,和他一起穿过森林、湖泊、磨坊和城镇。可如果是个小朋友,走到一半追逐蝴蝶去了,如果是个大人,总有一天想着该要安定下来了,如果喜欢漂泊的人,不肯随他返家了,如果是留恋一片土地的人,又不肯再陪他拆掉栅栏走向更远的花园了——他们会不会在口琴声中分开,在湖泊边突然决定分离。

他曾经问过赫奎哥哥,在那次被大人们强制抓去爬山的一次,他们一直走到云雾里,山外好远才是首尔的城市。石梯路前面只有赫奎哥哥一个人,他们好像要一路走,走向赫尔辛基的森林、湖泊、磨坊和城镇了,然后穿过集市广场,要走到海边。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哥带我走吧,无论去哪儿。

赫奎哥只是转头笑他:岷析想要去哪儿呢。他摇摇头心想我哪里也不想去,我想去哥想去的地方。赫奎哥说:岷析也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口琴的声音,脚下的雾气一道被风吹到山顶又流泻而下,他突然迎向孤独者的、奋力迈出又止步的奔跑,一道消解在绵柔的水汽和模糊中,与他身后的滚滚红尘万丈。赫奎哥又当他是在说小孩子的话,他心里想着要怎么样呢,要怎么样做呢,才会勉强表达一点点他的想法。

 

他问李民衡: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啊。

嗯?为什么?

觉得别人很孤独什么的。

李民衡说:不会啊。

他说我们岷析真的买下首尔有的忙了。首尔很多人很孤独的。

柳岷析说: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首尔人自己的事。

哦。那赫奎哥也是首尔人,他的事就不是他自己的事了?

柳岷析又恼了:我跟你讲动画,为什么要扯到赫奎哥?

李民衡伸手过来,把他的手放在了那个快被风干的按键上,摇杆控制的机械抓手已经来回校准很多次了,只要拍下去,这一堆的毛绒玩具就有说法了。李民衡说:行行行——快点吧。

他最后还是没有拍下那个按键,即使一切都近在咫尺了,他没有下定决心去迎接他整一个小时忙里忙外的成果。他发现包括赫奎哥在内的,认真地看待他这份喜欢的,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只有这一个。

低着头想了会儿说:我不想要了。

李民衡问他为什么。

他眼睛转了下,说:就是不想要了。

李民衡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想跟他聊什么芬兰的动画,只是他怀里堆成山的娃娃,为了这个白色河马而清除的障碍物。岷析为难地说:那这些怎么办。李民衡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周围围着一圈的小朋友,小朋友们表情半是疑惑半是敬畏,说:你觉得呢。

 

 

李民衡说是因为听了那只倒霉河马的故事才影响他发挥,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几乎所有游戏的分数都会输给岷析。

说了姆明不是河马。

岷析叠着一大串的奖券,又警惕地看他:你不会是让着我吧。

李民衡苦笑了下:我倒希望是——

刚结束的是一盘射击类游戏,他们几乎尝试了这个地方所有的游戏种类,就连桌面足球也有,他大部分都输了,输的也不多,但就是没赢。岷析把模拟的沙鹰放到架子上,站在桌椅旁边跟着电玩城吵闹的音乐晃来晃去,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把。

李民衡说,来啊,要不要赌点什么。

岷析说:那输的人明天去汉江游泳。

不好玩。

李民衡想了想说:你输了我们就去结婚。

岷析抄起沙鹰恨不得给他一枪,李民衡配合地抬手投降,又说:我们岷析不会怕了吧。

岷析冷着脸想了会儿,说:如果我赢了呢。

赢了就不结婚?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李民衡说:那我没有得逞啊,你就开心了。

岷析跟着音乐微微晃动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突然又问:你是不是假装什么都玩不好,然后骗我,跟我打赌,赌完突然又可以玩好了。

李民衡忍不住笑,他说学到了学到了。

 

 

岷析站在兑奖处把他攒了一晚的奖券摆了出来,开始了漫长的挑选。李民衡说:你有这么多券,都兑换了不可以吗。

他好像只是喜欢挑选的过程。李民衡最近也有了点进步,或者说人格上有了些退步,变得狡猾起来。如果岷析问他哪个好看,他不会再问有什么区别啊或者很认真地给他建议,只要看看岷析的眼睛在哪个上面停留更多就好了。

李民衡以前做这里常客的时候,很少过来兑换的,他都是攒一堆然后欣赏老板痛苦的神情,或者只是单纯地和哥哥对战虚度每天的时光而已。这家店的老板真的认识他,看他俩站在玻璃橱窗前大半天,过来跟这位长大的小恶魔打招呼。

李民衡远远地冲他摇了摇头。

岷析还在仰着头看橱窗,还在纠结,问他,你觉得哪个比较可爱。

岷析说:我想到了。

我要把它们都拿走。

然后放进抓娃娃机里。

李民衡笑着问:这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啊。岷析在算他的券够不够把这一墙的奖品全都搬走,说,就算我没抓上来,因为整个抓娃娃机都是我的,所以它也是我的——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吗。

李民衡说:整个首尔都是你的,这感觉也很好。

 

李民衡真的很喜欢他,还有他乱七八糟的天才想法。李民衡心想当然可以,只要里面不放那个河马,还有遥远的北欧森林和那个让岷析难过的倒霉诗人。他希望就算有一天岷析的抓娃娃机装下了首尔装下了全宇宙,装下了所有属于他的事,他用心去抓的星星,也不是会擦肩而过的流星或者突然不见的烟火。

 

 

TBC

 

 

发现废话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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